(一) 什么是文人情怀?
严君云:首先, 这些作品中蕴含了中国传统国学在里面,这些人对中国文化、传统艺术的造诣都很深,修养比较深厚,个性比较鲜明、清高,他们的性格能够在这些作品当中很好得体现,这是典型文人的东西。与很多当代的作品不同,从这些文人的作品中很容易找到一种共鸣,他们更多的是一种文化风貌的体现。通过一幅作品,就可以见到这个人的性格,修养,有句老话叫“见画如见人”,我认为是我们所说的文人情怀。
蒋再鸣:这个问题在我看来有点大,很难去表述清楚。“文人情怀”这种说法并不是其在学术上的一种定义或者称呼, 而是从市场角度出发,是拍卖公司在征集拍品、组织策划专场时的一个提法。他有文人情怀,你有文人情怀,你是一个文人,你就有文人情怀,我认为在学术层面的定义,现在还不要轻易去下结论。拍卖公司要拍卖,就会有一个主题,就像做杂志时的选题一样,所以我认为对于“文人情怀”这个词的运用还是要慎重一些比较好。
罗立火:作品题材有趣的,画面有趣味性的,有笔墨功夫的这些艺术家都是。这几年的市场行情是会越来越好的。现在市场上,去买这些作品的人是真正喜欢,而且价格适中,也买得起。例如关良的作品,据我所知很多作品都是画家在买。以前画家没有钱,现在画家,特别是当代的一些画家都有钱,他们是这部分作品市场的一个基石。
祁文杰:其实在我自己的收藏当中,就是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,合眼缘,而且知道这位老师当年的历史,所以更有兴趣。比如丰子恺,我自己是比较喜欢丰子恺的东西,所以对这些艺术家都是怀着一种很尊重、很佩服、很欣赏的角度、希望去拥有这些作品。
石金柱:这些人有很多其他的身份,比如学者,作家这样多重身份的艺术家。在作品之中反应了一定的多面性,丰富的阅历在里面。现在人们对这些题材的组品概念开发得多了一点,做了一定的区分,从而延伸出很多有趣的话题。
许习文:我们所谓文人情怀,我认为是里面包含了很多文献价值在里面,这些作品在以往的拍卖中很难见到,也因为市场价值被低估而卖不上价格。作为拍卖行,也因为卖不上价格而在征集的时候忽略了这部分作品,担心在市场上不受欢迎,即使成交也卖不上高价,可以说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,在之前的市场上我们都忽略了这部分的作品。但我认为这部分内容包含了很多好玩的东西,文人的东西很多都很有趣味,或者在信札里体现出了一些文献价值,当然,在界定上还有一个更大的范围,不仅仅是艺术家,更大的一部分还有学者。
(二) 代表艺术家有哪些?
黄德功:能够代表的人物就太多了,特别是在近现代的历史中更多。首先是现在市场中最热门的齐白石,这是一个很有代表性的艺术家,他把生活中能够随便见到的东西,例如一个地瓜,一个青蛙都可以写出一幅很有故事性的画面,这就是一个很具有中国文人画特点的事。另外就是丰子恺,线条虽然很简单,但对艺术家的素养要求很高,首先要求你的心灵必须彻底的纯净。还有傅抱石、陆俨少等等这些今天在市场中活跃的艺术家的作品,基本上都是独当一面的人物,是典型的代表人物。
蒋再鸣:文人画的作品是要蕴含一定的内容和立意,他们有一些其他的职业,或是一个大学教授,或是一个政治家、思想家,或者是远离于社会或逃逸于社会现实,做闲云野鹤的人, 这些人都可以算是文人范畴。首先你要确定这些人并不是以卖画为生的,当然也会有例外,有一些人晚年可能会有很短暂的卖画生涯,但卖画绝不是他们的主业。这些人的书法要比现在书法专业人的修养都要高,他们的阅读量和人生经历是现在的一些书法家所无法比拟的。代表艺术家有哪些?
石金柱:丰子恺、胡适, 蔡元培等等,所谓名人书画,也应该算是文人情怀里。
许习文:这个有点难讲,就我个人而言,我更喜欢学者、诗人的书画作品,而并不太看重职业书法家的作品, 例如现在这些职业书家的东西,书法家的作品太讲究技巧性的东西在里面,会很刻意地去运用技巧,而文人的作品是很自然地在其中流露出情感,我一直认为自然流露出的东西才具有最高的价值。
曹军:代表人物有很多, 胡适、蔡元培、林语堂、王国维,包括周作人、胡兰成、茅盾等人,我自己收藏的种类是民国时期的大文人书法。文人画定义比较宽泛,丰子恺、关良等人都是,他们特点就是尺幅小,价格适中,所以成为了近年来市场的热点。
(三)能够市场走俏的原因?
黄德功:是这些作品本身所蕴含的一个价值, 我认为这些作品是永久的,在将来也不会有别的作品可以来代替他们。中国的每一次运动,五四运动、新文化运动等等,在大时代的背景下产生了这些人才,这些当年的文人,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文人书法家,文人画家,这些人都是很有代表性的。而现在每年中央美院、地方美院要毕业上千人,其中也有很多是国画、书法专业的人,但并没有当时文人的那种文化素养。之前那些文人的经历无法复制,所以这也是他们作品市场行情走俏的原因。
蒋再鸣:我们处在这样一个艺术和市场环境之中,很多时候我们都强调主旋律,由国家命题或者由个人命题,为宾馆或各大酒店宾馆布置而创作,或者作品私下作为商品而流通。平时看惯了这些作品,所以我们需要一些文人类的作品来滋养自己,滋养自己的内心与精神。在这类文人的作品当中能够体会到当时文人的一种情操与气节。但目前市场中,这一类好的作品、有所谓文人情怀、文人情操、文人气节的作品不多,所以这类作品可以在市场中走俏。
严君云:这些作品当中蕴含了很丰富的文化气息。随着近几年艺术市场的发展,人们的收藏格调也有了很大的提高。很多商人、企业家在购买艺术品时不再是一味追求市场价格和艺术家的名气,而是会注重艺术品本身所蕴含的文化气息,这也是近几年来文人情怀类作品能够持续走高的原因。在这些大文人所创作的艺术品中,比不少职业画家更能体现一种意境和趣味,这是相当难得的。
祁文杰:具有文人情怀类的作品,很多都是小品,尺幅都不是很大,价格不高,很多人都可以拥有,所以会有很多人希望去拥有,市场行情应该会有不错的发展。当然这类好的作品都比较难找,因为它历史、文化的重要性,大家都比较希望将之保留在自己的手里,东西有很多都不愿拿出来卖,拍卖公司都挺辛苦的。所以组织这类的专场,只要有精品出现,藏家、市场都能有一个好的反应,行家也愿意出的价格都不错。
石金柱:在以前, 文人情怀类的作品都是资金量少的人买,他们买不起四王、四僧那种热门的东西,所以转向买这些过去属于比较边缘的作品,包括李叔同的作品。现在是大家对文化越来越重视,这也是我们收藏进步的表现。这一个题材和概念,将来肯定会有很好的发展,文人的作品主要以文人情趣,以玩为主,在绘画的专业上肯定无法与这些专业的艺术大师相比。
许习文:原来收藏这些作品的圈子,人不多,这个圈子的门槛相对其他要高一些,藏家自身的文化修养,要达到一定的高度才会去关注这部分的作品。绘画是比较具象直观的表现,而书法则又是比较抽象的表现,里面包含的信息量相当大,这也是人们对这类作品感兴趣的原因。近年来,收藏这类藏品的圈子越来越大,可能也是和最近出来的好玩的东西越来越多有关,总之市场中买家对这类拍品的需求量是越来越大了。
(四)如何看丰子恺的作品?
祁文杰:有些题材是比较打动我的,比如丰子恺的静物是写的很好的,带有很多启发性,比较能够打动我。他的题材太丰富了,都是我们生活上碰到、感受过的,有很多诗情画意在里面。所以对他好的作品,也是尽自己的能力去拥有。丰子恺的历史就不用我们去说了,他是一个很伟大的画家、书法家、翻译家、教育家、作家等等,我单纯看他的漫画表现,就感受到人生“爱这个字。他的作品中,你能很容易感受到“爱”这个字,能够找到真、善、美。虽然画面很简单,但是他作品不同时期的面貌,给人的感受都是不同的。他的艺术,他的构图,他的用色,都有很强烈的个人风格,这是一个艺术家必须要具备的。但是一个东西能不能耐看,能不能让你越看越喜欢,要做到这一点就比较难了。最重要的是所有艺术家中,丰子恺作品的内容最丰盛,很具有观赏性,类似齐白石、傅抱石、吴昌硕他们,笔墨都非常厉害,表现了我们中国水墨画已经到达巅峰。但他们在题材上只环绕着花鸟、山水展开。而丰子恺文人画里有一种文人的气息在,你可以感受他写这个东西,是发自内心的真善美,这就是文人的魅力。他想象跟我们一般人不同,他美术的根基很强,就四个字,豁然开朗。
(五)如何看待关良的作品?
罗立火:他作品的价值是相对的,不喜欢京剧的人很少去喜欢关良的作品 。让不喜欢京剧的人通过关良的作品去看戏,去喜欢戏曲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。我本来不看戏,但通过关良的画喜欢上了京剧。他的作品其实是有很多文化沉淀的,如果没有戏剧几百年的沉淀也就没有关良。我认为关良的画是真正的文人画,他本身是一个文化人,不是专门以卖画为生,趣味要更加高雅一些。对关良的作品要有一个全方位的认识,要在美术史上去研究他,看他这样的人在美术史上有怎样的地位。关良是开宗立派的大师,格调很高。这一类的艺术家技法都相差不多,唯一的差距就是境界,境界的差距决定了画品的高低,技术不是问题,问题是这个人的境界高不高,境界决定了一个人的品格。